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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粉墨登場(一)

小姨太 楚容 2277 2024-01-31 01:09

  緻深沉下面孔吩咐一聲:“将小九帶回去,關去曲水院,若敢外出半步,打斷他的腿!”

  緻深話音嚴厲,我心下略安了安。如今九爺被緻深擒回府中軟禁,不得外出,也便同那些革命黨斷了往來。我本就對那些張口是滿口慷慨激揚大道理,卻隻會躲去地下作老鼠的亂黨恨之入骨,這回總算是萬事大吉,天下太平了。

  下山回府,我驚吓未定,緊貼緻深,他緊緊摟住我的肩頭,一手握住我冰涼顫抖的手,隻是那隻手同樣冰涼。

  五姨太正要登車,怅然的目光望一眼緻深,卻寬仁謙讓地說:“爺同妹妹一個車吧?”

  雖然她心裡不知如何酸楚嫉恨,但面兒上總是那麼溫婉大方,便是她慫恿緻深來山神廟捉奸不成?如今她看似一切未曾發生一般的氣定神閑。

  我自然當仁不讓,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望着那放下在馬車下的踏腳凳,側頭求助般仰望了他一眼,平日,他總是見我提了裙裾登凳上車難,就一把抱我入内。

  果然,緻深心領神會一般,攔腰一用力将我抱起,穩穩送入車内。我心下漸漸安然,也許緻深他并未生疑,因為愛我,所以對我編派的那套說辭深信不疑。雖然疑點重重,但男人若傾情愛一個女人,也多半是會自欺欺人的。

  我心下苦澀,卻依舊為他的深信不疑動容。我上了車,反手要去拉他同上此車,燈火中卻見他毫無動意,冷冷的将手負後吩咐一聲:“備馬!”

  我愣在原地,他這是要甩下我們騎馬而行?

  我心下一陣猶豫時,又聽到有人在勸:“大帥,不可,九爺尚在昏迷!”

  他是要騎馬馱着九爺走?

  他卻輕蔑地一笑,哒哒的一陣馬蹄聲徘徊,旋即一聲長長的馬嘶,我撩開簾子急切地看去時,發現緻深馬背上駝着如獵物一般的九爺懷铄。他輕蔑地一笑打馬揚鞭,在一聲咴咴的馬嘶聲中揚塵而去,留下了孤單的我們在身後。

  他竟是頭也不回。

  我獨自坐在車中,沉吟了許久,直到心頭的失落全化作眼前一片茫茫迷霧,再看不清他的身影,這才吩咐了車夫啟程回府。

  回府,已是晨曦微透,街衢一片甯靜,偶爾幾聲雞鳴。

  馬車才在府門前停穩,便有嬷嬷扶我下轎。我心思不定,擡眼看去時一驚,竟是大太太房裡的萬嬷嬷親自為我掀開轎簾。

  萬嬷嬷?如何會是她?我輕輕皺起了眉,要知道萬嬷嬷是大太太的陪嫁嬷嬷,府中也是有頭臉的人物。前段時間剛回府我得意之時她尚且同大太太一樣對府中事情不聞不問,如何今日這般殷勤?

  我忙謙遜道:“漪瀾實在不敢,怎麼能勞嬷嬷相攙?”

  她輕聲說:“太太遣老奴在此等候多時了。太太吩咐說,待八奶奶一回府,就去她房裡問話。”

  她的聲音冷冷的,雖然客氣,卻不帶一絲溫度,竟像是吩咐。她面上不帶一絲笑,往日的和善模樣無影無蹤,枯樹皮一般的臉上皺紋更深。

  問話?我心下一驚,扶着萬嬷嬷的手下了車,卻見五姨太正在一旁用羅帕掩口輕咳着,一臉嬌笑地望着我,仿佛在看一場尚未開演的好戲。

  萬嬷嬷的手冰冷,我握着她,如手握冰塊。我多了幾分提防,面頰上從容含笑問:“萬嬷嬷可知太太傳我去所為何事?”

  我并不期望得到她的答案,但是我須得去問。

  她冷冷一笑道:“主子的心,奴婢們哪裡就知曉?太太近日身子不好,門口的雀兒飛上了高枝,開始整日叫個不停,擾的太太身子不爽,頭疼又犯了。”

  “可是尋了郎中來看?”我明知她此言另有所指,卻也隻能依禮對答。萬嬷嬷輕輕一笑道,“老毛病了,咱們太太昔日在閣老府當千金,被太後收做義女時,便有這頭疼的毛病了。金枝玉葉,難免嬌貴些。”

  我一驚,難道大太太也曾經是太後的義女嗎?而且被封為公主,地位更在我之上?此前從未聽人說起,若她果然是金枝玉葉,又為何能屢屢縱容驕橫的六姨太?萬嬷嬷又為何在此時對我透露大太太的身尊貴份?

  不過恍然間,我便明白了。如今我是太後身邊的紅人,禦封郡主。但她也要我知道,她昔日也是風光無限的公主,不過無論娘家身份高低,就是皇上的親妹子正經的公主下嫁,入了周府,也須得從了周府的規矩,這是我朝的律法。

  隻是,大太太雖然曾是太後的幹公主,按照她的年紀推算,此太後非彼太後,她的“太後”應該是昔日的東太後,如今的太後老佛爺的生死對頭。東太後已經是塵歸塵,土歸土,長眠地下了。而如今是西太後,太後老佛爺的天下,所以五姨太才在府裡如此的風光八面,才如此的忌憚我這太後的新寵。

  我望着萬嬷嬷,隻覺得來者不善,一時間卻又不明白大太太的用意,隻得一路随她來到了大太太院中。

  一路行來,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已是春色滿園,姹紫嫣紅點綴廊下,春光好百鳥争喧。

  大太太的院裡種了幾株海棠,如今春風骀蕩花飄勝雪,撲簌簌綴滿衣襟。我一路随了萬嬷嬷來到大太太的房裡,心想這位平日一心禮佛不問世事的大太太如今急匆匆的傳我問話又是所為何事呢?

  行過抄手遊廊,繞來大太太的房外,錦簾低垂,萬嬷嬷吩咐我稍候,自己打簾子進去回話通禀,我便留在了門外。

  廊下丫鬟珍珠正翹首欠腳的逗弄籠子裡的黃鹂兒喂食兒,恰她一身嫩柳黃的衫子,顯得格外嬌嫩。

  我一聲輕咳,她忽然轉頭看到我,不由笑了輕輕一福說:“八奶奶萬福。咱們太太今兒醒得晚,還在梳洗,八奶奶略候候。”

  我笑望她一眼,看她已經逗鳥,就湊去同她逗趣兒幾句。

  隻是等了一盞茶功夫,也不見裡面有動靜,我不由望一眼身後,萬嬷嬷進屋就不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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