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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妙手調香(三)

小姨太 楚容 2659 2024-01-31 01:09

  或是我急于求成,未能考慮周全,這龜甲的腥氣可如何除去呢?

  冰绡為我打一條熱氣騰騰的手巾,為我敷面,我靠在木桶浴盆壁上,閉目細想。

  面頰的毛孔被蒸騰的水汽濕潤的手巾蒸開,頗是舒暢。冰绡提議說:“小姐,莫不如冰绡将那新鮮牛乳熱一熱,将手巾浸泡透了為小姐敷面,那牛乳就盡入了小姐的肌膚不是?”

  我頹然的點點頭,哪裡還有什麼心思。忽聽尺素在門外同誰在争執:“奶奶要吃龜苓膏,你們卻偏偏弄來些苦丁茶,那茶是同補品相沖的!”“相沖?”我聞之一怔,順了這思路一想,定要有一味味道更勝過龜殼腥氣的香料,遮蓋過其味才可。那麼,有什麼的味道可以遮蓋那龜殼的氣味?

  龍涎香、冰片,壓蓋百味的清涼氣息。我急得起身出浴,吩咐冰绡伺候我更衣,急急的尋來冰片、龍涎香、苦丁茶再調和來聞,果然的味道裡沒了腥臭味兒,反添了淡淡的涼苦氣息。

  我喜出過望,同冰绡尺素傳了聞,那味道果然是清氣怡人,帶了淡淡的花香。

  “如此清寒之氣,當配梅花清冽的香氣。”我仔細品聞,若非今夜緻深去了軍中,我恨不得深夜沖去給他一聞。

  猛然間,我靈機一動,吩咐了尺素取一方絲帕在溫水中浸透,輕輕覆在我額頭,再将那配置好的乳膏在帕子上塗抹。冰绡尺素不解我是因何如此,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我取下了帕子淨面,對了鏡子一照,果然肌膚潤澤。

  我驚喜道:“老佛爺日日以羊乳浸面,極其愛惜容顔,隻是那羊乳洗面也無法潤透肌膚。我們隻需用蠶絲制成細絹卷了敷臉,敷了調制好的羊乳香膏在其上,定然一鳴驚人!”

  勞累半夜,我昏沉沉睡去,再醒來,已是天近晌午。

  我不及梳洗,就迫不及待的将那盒子乳膏拿去尋緻深。他見我風風火火的跑來,不由一笑問:“大功告成了?”

  我用指甲略挑了一點香乳讓他聞。他在翻書,側頭聞聞尋味片刻說:“這味道大好,隻是既然含了茶香,不妨讓茶香蓋過花香,不花不茶的反沒了品性。若你們果然不想辜負了這些好料,就多調幾品乳膏就是。”

  多調幾品?我不甚明白他的用意,他掩卷說:“拿玫瑰露,調些玫瑰雪花乳;再拿各色的茶,調些茶香雪花乳;什麼丁香的,桂花的,茯苓的……”

  我恍然大悟,忙說:“是了是了,什麼去癬的,除斑的,補濕的……我們都可以調的。”

  這幾日,我房裡仿佛開了香料鋪子,我們聚在一處仔細的調制各種雪花霜乳,青瓜黎檬都放入其中,千奇百怪的無所不有。眼見大功告成,我和冰绡尺素興奮得幾乎抱去一處跳起來。眼見老佛爺的千秋大壽賀壽之期将至,我滿心歡喜。

  緻深看着我欣喜不已的樣子,冷冷一笑,又一盆涼水潑下。

  “你們以為功德圓滿了?”他笑了搖頭,“閻王易見,小鬼兒難纏。這東西遞得進去嗎?即便遞進去,不去打通那些太監呀,老佛爺身邊的人呀,那些人得不到好處,就容你們了?他們能把好的說成懷的,死的說成活的。這裡裡外外去周旋的銀子,未必就比給老佛爺賀壽籌辦個壽禮便宜,橫豎這裡省下的,那裡花出去。想給海軍省軍費,哪裡就這麼輕巧的?”

  他總是在人興緻勃勃時不留情的澆下一盆冷水,我賭氣的望着他,犯了難色。

  “是呀,我那日也想呢,往年宮裡有了慶典,朝臣們挖空心思讨皇上和太後歡心,都要極力去賄賂這些身邊的人兒。如今,更是老佛爺的千秋整壽,這些人巴不得去大撈一筆,斷他們的财路是不成的。若是打點,也是宗大銀子。”我垂頭喪氣。

  “更有,若非在府裡試驗得萬無一失,此物是絕對不能拿去宮裡的。”他斷然道。

  “可是,我同冰绡尺素親自試過的。”我委屈道,我以身試這些乳膏,他還不信我嗎?

  并非我有私心,隻是若讓人得知此物是我所配成,慧巧定會從中作梗,節外生枝。

  “人各不同,焉知你試無礙,她人就塗抹了不生紅癬?”他一語,我愁眉深鎖,束手無策。

  我二人皆是無語,我試探道:“可否,爺隻說是費盡周折托人從西洋商人手中重金購得?不要提及是漪瀾所配?”

  他微驚,望着我。

  我說:“如此一來,慧巧可以替爺分憂打通宮裡的關節,漪瀾可以讓府裡的丫鬟婆子們都來試試此物,以防萬一。”

  他依舊狐疑的眸光打量我,我深知他的意思,于是一笑道:“漪瀾隻圖為緻深你解燃眉之急,别無所圖。若是此刻慧巧能同心,此事定能大功告成。”

  他一把拉我坐在他腿上,打量我問:“你辛苦了這些時候……老佛爺面前……”

  我淡然一笑道:“瀾兒的孝心,遠不及爺的孝心在老佛爺眼裡值錢。還是爺奉上此物,也不辜負了這膏子。”

  他點點頭,一聲喟歎。

  乳膏調成,我分給府裡的丫鬟和婆子們去嘗試,果然大有裨益,人人稱好。我也不由得意起來。就連萬嬷嬷抹了那雪花膏,額頭眼角的褶皺都淡了許多,清怡郡主更是愛不釋手,紛紛問是從何處購來。

  冰绡小臉一揚笑道:“何處購來,那要問我們姑爺去。總之都是姑爺拿回來的,五奶奶房裡也有不少呢。”

  吃茶時,談到了壽禮。

  慧巧見緻深犯了難色,想想說:“若是說老佛爺身邊的人呢,就安公公和肅甯嬷嬷說話分量大,其餘的就是些眼前的宮娥太監姑姑們,但是若沒有肅甯姑姑和安公公的眼色,斷然不敢胡來。隻是皇後和皇上也是能說上話的,皇後謹慎,她身邊伶牙俐齒的人卻不少,皇上總是同老佛爺唱反調,就不知如何借機诋毀咱們爺了。”

  既然眼前有座山擋路,那挪開它或者繞開它都是有必要的。

  我尋思片刻說:“若是說皇上,眼下正是朝廷用人之際,料他不會為難咱們爺?”

  慧巧點點頭說:“肅甯姑姑呢,咱們爺是她奶大,一手帶大,自然不會為難他的。我們先送些乳膏給肅甯姑姑,讓她替太後試試,周圍的宮娥也打點了。就是皇後宮裡……”

  我聽她安排的井井有條,想是緻深身邊有她,還真是個賢内助,難得的幫手。

  “倒是安公公這人,老奸巨猾,無利不起早,昔日他在宮裡就是逢人隻說三分話的,同誰都不十分的交好。你今兒看他好,明兒就同你生分,也是有的。宮裡如此,更不怪他。若是入宮,他是要打點的,隻是,最近咱爺得罪了那安軍需官。”

  她偷眼看緻深,緻深不動聲色,似不想趟這灘渾水。我素知他的秉性,這些官場的事兒他厭煩得不願去過問插手。他雖不是嫉惡如仇,若不是安軍需罪無可恕,他不會重責他。隻是如今,環環相扣,這倒是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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