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爺溪兒自從上次被那句刁鑽的對聯難倒之後,侯子雲替他解開了其中玄機,他自此不再隻專注于詩詞歌賦,閱讀的書籍種類更加廣泛,經常到西大街旁邊的小坊市轉悠。那裡有京都唯一的一家志異書店,裡面各種野史奇談,怪異小說數不勝數。
他知道帶這種書回去被母親發現的話,肯定又會說它們是邪書。于是每日出門就悄悄到志異書店看書,他最感興趣的是那些上古神話書籍,盤古開天,後裔射日,女娲造人等等脫離現實的故事,讓他看得津津有味。更有秦始皇焚書坑儒時期遺留下來的一些手抄本,簡直就是一個書籍類的天帝寶庫。
他特意查找了一些先秦時期的兵書,也想看看那三孫是如何計破敵的。這些上古陣法兵書不是随便就能售賣的,得兵部特許之後才能經營。這家書店賣的都是不入流的書籍,自然沒有他想要的兵書。
他是個善良的少年,原來想去宗羽莫的将軍府翻閱兵書,一想到母親那天如此反對之後,怕到時又引起母親和他們的矛盾,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當下先把這家店有趣的書籍看完再說。
店家見他正值少年,衣着華麗,閱讀的書籍種類甚廣,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公子,便湊近他身邊,誘惑道:“公子,我這裡有一些私藏書籍,内容精彩萬分,平時不會擺上台面,你要不要觀摩觀摩?”
二少爺随即應道:“好啊!我最喜歡這些精彩有趣的書,快拿來看看。”
店家故意賣關子:“你可先得答應我看了之後一定不能傳出去,否則以後你永遠都看不到了。”
看什麼書要這麼謹慎,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飛快點頭:“好的好的,快帶我去看。”
店家不慌不忙的道:“這種孤本看一次就損傷一次,價格嘛……可就貴了。”
二少爺随手甩出一錠銀子:“夠嗎?”
“夠夠夠,這邊請。”
店家把他帶到一間小屋子,隻有一個很小的天窗,有點昏暗。二少爺感到奇怪,叫店家點上燈火,照亮一點。
店家連忙擺手道:“這種書就要在這種環境裡面看才有感覺,你慢慢看,我就不打擾你了。”
桌上擺着一本被翻得有點折舊的畫本,連書名都沒有。二少爺感到很奇怪,打開書一看,吓了他一大跳,立刻就關上書本。怎麼會有這種書籍,怪不得店家不敢擺上台面。
他長舒口氣,剛剛晃了那一眼,那些畫面一直停留在腦海裡,如何都揮散不去,總是跳出來勾引他繼續去探究下一頁究竟是什麼内容。
他終于抵擋不住心裡那股沖動,又打開書頁看了一眼。他的眼睛停留在那一頁面,看着上面的圖片,腦海裡浮想聯翩。
原來我是這樣來的!
他越看越有趣,越看心跳越快,他知道這種書籍是禁書,但還是忍不住一頁一頁的往下翻,看得呼吸越來越快,額頭漸漸冒着出星點汗珠。
看完了一遍,他忍不住又看了第二遍,第三遍……
這種内容是他十六年來第一接觸到的,正值發育的青春期,沾上這種書,腦子裡就會經常去想象那些畫面,就會忍不住去想女人。
他有點回味無窮的合上書,打開小屋門,不好意思去跟店家說話,一溜煙跑了,奔回府内。
店家掂掂手裡的銀子,得意的笑着。
他知道,他還會來的。
二少爺回到家裡,二夫人立刻找到他,見他滿臉通紅,神色緊張,着急的問他出了什麼事。
他哪裡敢說是剛剛看了那本書,隻道是急着回來,跑得太快,累到了。
二夫人給他倒了杯糖水,喝完平複下心情之後,拿出一張小紙條擺在他面前,道:“你看寫字的這個女孩文采如何?”
二少爺見紙條上寫着:千縷青絲苦守白,萬尺汪洋焦盼涸,七夕申時晤真顔,三生橋邊同心結。屆時,我言魚水情鴛鴦譜,你道既相見不相忘,以此為号亦為誓,羽兮筆,望君來。
他反複念了兩遍,贊道:“是個才女,誰呀?這麼有文采。”
二夫人稍有喜色,道:“娘親讓你跟她約會,再娶回家可好?”
“啊?”他瞪大眼睛,不知道母親為何突然會這樣安排。
二夫人苦口婆心的道:“你今年也成年了,可以找個媳婦過生活了,阿娘也想早點抱孫子。”
“抱孫子……那不得先洞房?洞房……”不知何時,剛剛書中那些畫面全然浮上腦海,各種動作姿勢似乎串成了一段連續的畫面。他已經沉迷進去了,嘴角的哈喇子不知不覺的流了出來。
二夫人睜大眼睛看着他,又驚又喜。驚的是,溪兒怎麼突然出現這種色眯眯的模樣;喜的是,看他樣子肯定是會答應了。她打斷道:“溪兒,你跟誰學到不好的東西了,是不是跟那個侯子雲?”
二少爺回過神,才知道自己流了一地的口水,臉上十分尴尬,撓撓後腦勺,道:“他搬走後我就不曾見過他了。”
二夫人道:“這是娘親給你介紹的媳婦,我都安排好了,七夕節你就去信條說的地方三生橋下,以裡面的暗号與她相會。”
二少爺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幸福來得這麼突然,剛剛才看了那種激情四射的書籍,一回家就有這種喜事找上門。太神奇了!難道是那本書裡面有魔力,以後得找機會再悄悄去看。
二夫人特别交代了一句:“這對象是個才華橫溢的大美女,你可得好好珍惜這次機會,看中了,七夕節後我們就去提親。”
提親,這麼快!他暗自算了一算,離七夕節就隻有六天,提親之後再選個良辰吉日,不出一個月就能洞房了。
洞房……美女……他腦子裡不受控制的又想起了那些畫面。在這個剛剛初探禁界的青春發育期,他幾乎沒有自控力,總會想入非非。仿佛現在什麼志異古籍都看不進去,所有的心思全在那本書上了。
知兒莫若母,二夫人大緻猜到他在想什麼了。她一點都不擔心溪兒會沉迷那方面的事情,相反的她巴不得他能多多娶妻生子,子孫滿堂。
二少爺突然回過神,略顯擔憂,道:“阿娘,羽兮是誰呀,她信裡是要去跟别人約會,又不是我。”
二夫人果斷道:“約的就是你!你不是喜歡吟詩作對嗎?這是娘親特意安排的,是不是很浪漫?”
二少爺小舌頭在嘴邊刮了一圈,樂呵道:“阿娘真好,是哪家的姑娘這麼有詩情畫意呀?”
二夫人掩着嘴巴,小聲道:“”奚右丞府上的閨女,你娶了她,以後娘親就不用擔心别人欺負你了!”
“哦,”他眨眨眼睛,木讷的應道,完全不知道母親在說誰會欺負他,突然又問:“那萬一人家姑娘喜歡叱咤沙場的将軍,不喜歡我這樣的呢?”
“霸王硬上弓!懂嗎!”二夫人怔圓了眼睛道。
二少爺連忙搖頭擺手道:“不不不,這不是君子所為,人家要是喜歡征戰沙場的将軍,我就去學呀,我學習能力超強的!”
二夫人這下可着急了,道:“你敢!決不允許你去打仗,居然為了睡個女人,連命都不要了!”
“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二少爺委屈道。
二夫人臉色一沉,目露寒光道:“放心,這事還不簡單,娘親會幫你的,到時生米煮成熟飯,他家也隻得同意了。”
二少爺瞪大眼睛,完全不知道母親話裡那句生米煮成熟飯有何深意。
二夫人摸着他的小腦袋,轉而慈愛道:“你隻管七夕節赴約就行,其他不用管。”
“好的。”他一直很愛母親,很孝順,很聽她的話。
至于七夕節那天會發生什麼,他能想到的便是跟個女孩子約會,就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