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羅藏于陰影中的眉頭再次皺了一下,他揮了一下手,阻止了光頭佬的解釋,并朝兩個拷問官微微點頭,便闊步離開,也不回頭去看。
光頭佬看到森羅頭也不轉的離去,臉色變的更加陰暗,他并沒有哀嚎或者求饒,他已經明白眼前的小孩沒有他想的那麼傻,他必須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其實他現在已經有點佩服這個小孩了。
很明顯,這個小貴族不是一個慈悲為懷的迂腐貴族,沒有婦人心腸,他是一個很理智,能明辨是否的人,不拘泥于虛德。
這小貴族既然不是幼稚之人,對于自己這個刺客,沒有勃然大怒,也沒有表現任何不尋常的樣子,好像這件事和他沒有任何關系,他也不是受害者。
老警衛目送着小貴族的離去,嘴裡笑着說道:
“看來你還是不肯招供啊!很好,這樣我們就有更多樂子了,無論如何,你會說出你知道的一切。”
老警衛并不知道光頭有沒有說謊,他也不想知道,當然,也不可能知道,就算是最老練的心理大師也不可能完全知道一個心裡面在想什麼,他憑借的也隻是經驗和已知的知識。
但是他們并不完全準确,就像偏方一樣,對不同的人不一定奏效,這種方法對于一個天真、幼稚的人來說可能極為有效,對一個心理直接表現在臉上的可能是極為有效的。
但對于一個從小混迹于灰色地帶的人來說,他們絕對是玩弄表情和恐懼的大師,街頭的非法政治家。
想要完全搞清他們心理,幾乎是不可能的,他們是現實戲劇的最佳演員,也許恐懼和懦弱隻是僞裝出來的,除了他們黑暗的内心,一個不可視的地方,藏着他們的真實想法。
對于老警衛來說,現在隻有一個辦法,用長期緩慢的痛苦去減弱他的意志,削弱他的精神,直到他忘記自己的名字,初衷,欲望,甚至忘記自己曾經作為一個人類存在。
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可能光頭說出了一切,他們隻是在做無用功,可能他的精神太過強大,亦或者老警衛的分寸不對,哪怕是忘記了自己的存在,也不肯說出内心的黑暗秘密。
但是對老警衛來說,他并不關心這些,他的工作就是這樣,他要做的,就是使出他已知的任何黑暗手段,去攫取秘密,聽起來就像一位考古學家,也許明天就有重大發現,也許直到臨死的一天,發掘出的還是無用的泥土。
你永遠不知道厚厚的土層地下埋藏着什麼,就像人類漆黑深邃的心,你永遠不知道會發掘出什麼神秘的東西,隻能不斷揮舞鋤頭,跟随痕迹和蛛絲馬迹去尋找。
森羅同樣不知道,他離蛇營愈來愈遠,光頭的慘叫也愈發缥缈,森羅對此沒有任何看法,沒有同情或者愧疚,也沒有仇恨,他隻是做了任何一個受害貴族該做的事,任何一個拷問官該做的事。
也許不符合人類的共同的道德期望,做一個仁慈的人,但對敵人的仁慈,卻是對自己最大的殘忍,森羅一向是自尊自愛的人,他當然不會為了虛德而放棄現實的做法,任何一個普通人都會做出他做的一切,甚至更加殘暴恐怖,甚至會親自的看着那個刺客被一點點剝下皮膚,在表面塗抹辣椒食鹽,以及人類豐富想象力想出的任何時髦、新穎以及複古的折磨。
人在極度的仇恨下,大腦會被激發無限的潛能,一個個令人咂舌、無比創意和超越想象的刑罰被創造出來,不過大多數都充滿了皿水和皮肉味。
森羅當然想要這樣折磨他,就算以最殘忍、最具創新的方法折磨他,都不能消散他心中的怒火,就算他親眼看着那些刺客一個接一個被滾油炸熟,然後被野狗啃食,他的心情也不會有任何好轉。
森羅不願意浪費時間去和那些小雜魚玩耍,如果不是為了情報,他會讓這些刺客短暫而皿腥的死去。
如果殘酷的刑罰對目前的處境有任何幫助,他會不惜以最野蠻的方式,給刺客們應得的獎勵。但是不能。
所以他交給了專業人士去處理,而不是親自剝下他的皮,用刀劍一片一片削下他的皿肉。
森羅的父親森冷公知道情況後也趕了過來,皇帝知道了這件事情,把對這件事的調查權教給了森冷公,既是對他的信任,也是先寬慰他的内心,而且這件事和森冷公有關,他會盡最大的努力去搞清這一切。
森羅之後就沒有參與這件事了,不過他從他的父親和宋教士那裡知道了許多,除了光頭的頭目,其他根本不清楚他們的目标是誰,隻知道是一個貴族的小孩。
你讓這些混混們認清繁雜貴族的家徽,比讓他們成為一個善良的人還難,他們甚至不知道皇帝的徽章是什麼樣子,隻知道是純金色的,這些小混混甚至沒去過更遠的地方,一輩子在盤龍大區厮混,或者某一條街上。
他們當然聽說過顯赫的森冷公,但那隻是在人們的八卦中,這些混混就算是與貴族打交道,也是他們的頭頭,他們根本用不上徽章的知識。
而且就算是貴族們,也難以分清浩若煙海的家徽,他們太多了,不斷有新的徽章産生,舊的産生,還有一個偉大徽章被繼承,被另一個強大的家族。
要想清楚了解這一切,貴族徽章學院才能告訴你一切,隻有就讀于這種學院的徽章學徒或者大師才能說出每一個徽章的名字,一些著名徽章的含義,那些稀有不常見的徽章,他們也得在圖書館裡尋找。
隻有最聲明顯著的徽章才會被人們所熟知,但是混混的圈子和貴族明顯不同。
混混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每一條頭目的外号和生平,但是無法告訴你一個著名貴族家徽的含義和名字,貴族和平民本就是兩個世界。
當然,那些貴族次子除外,他們雖然也是平民,但絕對是高于平民的士人存在,沒有貴族特權和稱号的貴族。
當然,國旗是每個人都熟知的東西,高飛的九頭鳥并不是因為成為國旗而著名,而是因為著名才成為國旗,它活在古老的傳說和人們的記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