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李玄璟走了進來,見李玄晨和李沁柔都在,笑着說道:“我來的真巧,皇兄和柔兒也在。”
李沁柔喝完藥趕緊去懷瑾的手中拿過蜜餞塞進了嘴裡,然後嘟囔着嘴嬉笑道:“是呀,璟哥哥你怎麼現在才來?是不是今日又偷偷跑去藏書閣看書把時間也給忘了?”
李玄璟臉上一紅,也不反駁:“母後之前便與我說過,無事時可以多去藏書閣看看,要多向皇兄學習,博覽群書。今日确實看得入迷了些,差些遲到!”
“你呀,雖說喜愛讀書是好事,但是也别太過癡迷,以後可别成了書呆子才好!”李沁語笑道。
“皇姐這可說錯了,既然小璟願意看書便讓他看好了,多學習書中知識到時候才能有治國之才嘛!”
李玄璟低頭不語。
“公主!您怎麼了?”正在大家說笑間傳來懷瑾急切的喊聲。
李玄晨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因為他一直都注意着李沁柔的狀态的。他上前蹲下身子抱住李沁柔,看着她喘不上氣的樣子很是心疼:“柔兒你怎樣了?”
“哥哥……”李沁柔輕聲喊着李玄晨,一雙小手抓着他的衣領滿臉的痛苦之色。
李玄璟和李沁柔見狀也趕緊圍了過去,李沁語見李沁柔的樣子焦急地問道:“柔兒這是怎麼了?來人啊,趕緊去找太醫過來!”
李玄晨見李沁柔臉上漸漸出現的紅疹,拉起她的袖子看了看,手臂上也出現了同樣的紅疹,脖子上也有,李沁柔還不時地伸手想去撓。
李玄晨趕緊将她的手拉住,說道:“柔兒乖,不可以撓,哥哥這就帶你去找太醫去!”說完便抱着她起身。
“皇姐,柔兒之前犯過這樣的病症,等太醫過來已是來不及,還是我帶着他直接去太醫院吧!”說完便抱着她向外走去。
“皇兄等等,我也去!”李玄璟看了李沁語一眼,喊着跟了上去。
兩人來到公主府門口,馬車已經等在那裡。
李玄晨抱着李沁柔上車,見李玄璟也上了馬車焦急地坐在一旁,随即便下定了決心,打算将李沁柔交給他照顧,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小璟。”
“皇兄有何吩咐?”
李玄晨看了看靠在自己懷中的李沁柔,說道:“柔兒便交給你了!我還有要事要處理,便不陪着她回宮了。”
李沁柔一聽這話,雙手抓着他的衣服抓的更緊,哭着說道:“哥哥不要丢下柔兒!柔兒要哥哥陪着!”
李玄晨急忙安慰道:“柔兒不哭!哥哥處理完事情馬上就回宮去找柔兒好嗎?柔兒一直都是聽話的乖孩子。”
李沁柔聽了這話之後隻是嘟着嘴哭泣:“那哥哥一定要快些來找柔兒!”
李玄晨對着她點點頭,然後将她交到李玄璟的懷中,握着他的手鄭重地囑咐道:“小璟,柔兒就交給你了!進宮後将她送到父皇那裡,父皇知道該怎麼做的。”
李玄璟點點頭:“恩,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柔兒的。”
李玄晨不放心地再看了李沁柔一眼,轉身下來車。下車之後還是覺得不放心,心中總是惴惴不安地,于是拉開了簾子望向車裡繼續囑咐道:“小璟,不管發生什麼事一定要替皇兄好好照顧柔兒,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拜托你了!”
李玄璟雖然覺得李玄晨的話很是奇怪,但是現在的情況他也不敢多問什麼,于是抱緊了懷中虛弱的李沁柔保證道:“皇兄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柔兒的!”
望着漸漸遠去的馬車消失在轉彎處,李玄晨才快步進入公主府中,向女眷們的休息之處走去。
“母妃不在這裡?”李玄晨聽了皇後的回答奇怪地問道。
“是啊,剛離開沒多久。說是在這裡待得無聊,想去語兒那裡看看孩子。怎麼,你找她有事?”皇後問道。
“兒臣确實有事想找母妃商量。既然母妃已離開,那兒臣也先告退了!”李玄晨說完便退了出來,然後疾步往李沁語的院子趕去。
現在的這種形勢,他實在是想不通母妃為何會去那裡。看孩子這種理由或許皇後會相信,但是他不會相信,畢竟她心中的計劃太過瘋狂。可是他又想不通她現在到底又在計劃些什麼,怕她對李沁語母女不利,于是加快了腳步。
沒想到的是居然在去的路上碰見了剛出來的李沁語,李玄晨一怔,随即才上前問道:“皇姐,你怎麼出來了?綠蘿呢?”
李沁語微微一笑,道:“甯妃娘娘幫我照顧着呢!我正好得空去前廳看看。”說着看李玄晨的神情有些緊張,問道:“诶,你怎麼回來了?不是送柔兒回宮了嗎?是柔兒出什麼事了嗎?”
李玄晨搖搖頭:“我讓小璟送柔兒回宮了,到時候父皇自然會照顧好柔兒的。”
“那你如此匆忙是……”
“聽母後說母妃去找你了,我有些事想和母妃商量便趕了過來,沒想到在這裡碰到皇姐你了。”
李沁語聽了覺得奇怪,随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一笑,說道:“我知道了,你是想找甯妃娘娘商量和玉戈的婚事不是?何必如此着急呢?”
李玄晨自然不能和李沁語提甯妃想造反之事,于是隻能順着李沁語的意思笑着點了點頭。
“好了好了!看你緊張的,這又不是什麼丢人的事,害羞什麼!我也不打擾你了,你趕緊去吧!”
“那臣弟便先告辭了!”
李玄晨匆匆趕到李沁語的居處,進屋便見到了甯妃正抱着孩子在逗她笑,她的臉上難得露出了笑容。
李玄晨在門口怔住,他是有多少年沒見過母妃的笑容了!如今見到了他怎麼覺得這麼刺眼呢!是因為她覺得自己的大仇快要得報了才會露出這樣的笑容嗎?
想着她那瘋狂的計劃,他緩緩進入了屋中,望着她說道:“母妃,兒臣求您快停止吧!”
甯妃抱着孩子的身子一怔,随後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喚退了屋中侍候的下人。她将孩子放回了小床上,才轉過身向桌邊走去。
“晨兒,我們母子也好久沒有好好坐下來說話了,陪母妃說說話可好?”甯妃坐下後看着李玄晨柔聲說道。
李玄晨自然不敢拒絕,于是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母妃,您為何要這樣做?”
甯妃并不答話,而是倒了一杯酒遞給他:“陪母妃喝杯酒可好?”
李玄晨看了她好久才将目光轉向她手中的酒杯,遲疑了一下接過酒杯一口灌下。
“母妃,兒臣真的不懂,您為何要這樣?”
“不懂?你自然不會懂!”甯妃輕笑一聲:“你怎麼會懂得我心中的恨呢!你知道我心中有多恨嗎?”
“母妃,逝者已矣,何況那件事都過去那麼久了,您又何必如此放不下。現在這樣難道不好嗎?您有我,有柔兒,還有父皇,我們都會一直陪着您的。”
甯妃輕哼一聲:“放不下?我自然是放不下。你又何必勸我?試問一下你自己,若你有人殺了你的父皇,而你還要與那個仇人日日生活在一起,為他生兒育女,你可會恨?”
李玄晨正想回答,忽然覺得頭中一陣眩暈,眼前的景象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他看向甯妃模糊的臉龐,伸出手喃喃地喊道:“母妃……”
甯妃見李玄晨昏倒在地也不再管他,自顧自地拿過另一壺酒給自己的酒杯斟上,一邊喝酒一邊等待着皇城那邊傳來好消息。
一個時辰之後,整個陵都城都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叛亂一起,兩方交戰十分激烈,百姓們都慌亂地跑回家中緊閉着門,生怕戰亂連累到自己。
而整個公主府卻安靜得一點兒聲音都沒有,隻有火紅的綢緞和燈籠在安靜的府中顯得格外耀眼。若是在外完全看不出府中的異樣,隻有進入府中才能見到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昏迷的人,其中有城中的達官貴人也有府中的奴仆侍衛,所有人都昏死了過去。但是現在大街上空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一人,這府中的異樣自然也不會有人察覺。
忽然一個滿身是皿的将領有些慌張地闖進了李沁語的房間中,在甯妃的面前站定。
“怎麼回事?”甯妃問道。
“回禀娘娘,攻城失敗了!孟将軍讓末将帶您趕緊離開!”
甯妃騰地一下站起,不可置信地問道:“怎麼可能?明明我們的計劃天衣無縫!”
那将領捂着身上的傷口,表情有些痛苦,回答道:“末将也不知!明明進城時一路上都沒有任何問題,可是攻打皇城時卻遇到了激烈的反抗,恐怕城中早有準備,我們都被騙了!”
甯妃慌張地倒退幾步,口中喃喃地說着:“不可能!怎麼可能!他不可能知道的!”說着看見了躺在地上的李玄晨,心中大悟,凄慘地一笑,整個人頹廢地跌坐在地上:“我早就該知道的,你遲早要壞我的大事!你真是我的好兒子啊!”
将領趕緊上前想去扶起她:“娘娘,如今事已至此,您還是趕緊跟末将離開吧!”
甯妃一把揮開他的手,問道:“如今孟将軍怎樣了?”
“将軍他……末将離開時猛虎軍已被禁軍包圍,将軍身上也多處受傷,如今恐怕……恐怕是……”
甯妃聽着緩緩閉上了眼,淚水開始滑落,臉上的表情十分痛苦。待她睜開眼後,眼中盡是絕望之色:“你走吧!”
“娘娘!”
“走吧!不用管我。以後隐姓埋名好好過日子去吧!”
“可是娘娘……”那将領見甯妃如此模樣,也知道了她的打算,于是狠下心不再勸她:“娘娘保重!”說完轉身離開。
雖說他是猛虎軍的中的副将,但是他本就不贊同叛變的,如今這慘敗的結局或許也是注定的。所有的這一切都是甯妃一意孤行的結果,他也是因為對孟遷的承諾才來這裡想帶着她去避難,如今她既然不想走他也不願再管。如今這樣的局面,自己一人也不知道能不能躲過禁軍的追捕。
待将領走後,甯妃才支撐着身子起身,失魂落魄地走到小床邊看了看熟睡的孩子,然後拿過一隻燃燒着的蠟燭回到桌邊坐下,将蠟燭放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