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淺站起身來,沈靜曼朝門口一指,“回你的榮家去,什麼時候把規矩學好了,再看看我們厲家能不能重新接受你。”
别說是榮淺,但凡換了任何人都不可能咽得下這口氣,榮淺甚至連鞋也沒換就出門了。
沈靜曼聽到門聲響起,不由勾起嘴角。
她就是要給盛書蘭制造這樣的機會。
榮淺的身影消失在她眼中,沈靜曼起身上樓,盛書蘭房間内的幽香站在門外都能聞到,沈靜曼推門進去。
“媽。”
她疊着衣服,沈靜曼一皺眉,“又在做這些事。”
“貼身的衣物,我不習慣假手他人。”
“榮淺走了。”
“什麼?”盛書蘭吃驚,“是不是因為我的事?”
“你還杵着做什麼,媽隻問你一句,你是想留在景呈身邊,還是跟我回去?”
“媽……”
沈靜曼的手落向盛書蘭雙肩,“書蘭,幸福是要自己争取的,不是你站在這,它就會掉到你身上,你跟景呈也有感情過,隻是現在淡了,他心性野,才會被别的女人迷了心竅。他倘若五年、十年不再回吏海,你,等待的時間還不夠嗎?”
是啊。
倘若真到海枯石爛的那天,盛書蘭還是等不到他,她的愛情、一輩子,就都完了。
“媽,我想待在景呈身邊。”
她發誓,她不會像鞏裕和鞏卿那樣不知足,她隻求分給她一點點的愛,一點就足夠她過一生了。
“這就好。”沈靜曼眼裡的柔光落到盛書蘭臉上,“去洗個澡。”
“嗯。”
榮淺一口氣跑出别墅,尖利的牙齒咬着唇肉,這會,天色已暗,路燈投射下來的燈光穿過密密叢叢的竹林枝葉,她身上沒帶錢,也沒手機,她駐足在原地,轉過頭看向帝景的方向。
這次,不是她自己要走的,而是被别人趕出來的。
盛書蘭洗完澡,穿好睡衣站在梳妝鏡前。
厲景呈熄了燈,她煮面吃面,這都一個多小時過去了,一箱面都能吃好了吧?
他毫無睡意,電視也關了。
腦子裡亂糟糟的,厲景呈偏要看看榮淺拗到什麼時候。
門口,一陣動靜傳來。
很輕,很小。
厲景呈背過身,門被推開,映襯着走廊燈光一閃而過後,門再度被關上。
對方蹑手蹑腳的,極為小心,也是,都這樣了,肯定心虛。
腳步聲很快來到床邊,他身上蓋着的被子緊接着被掀開,一團香氣萦繞而至,自從盛書蘭來後,給了榮淺不少的香,她也用上了?
旁邊,沒有絲毫的動靜。
厲景呈以為她能忍,沒想到,片刻後,一隻手便從背後抱住他。
男人腦子轟地一下,哪裡受得了榮淺這番主動,他轉過身,将她抱在了懷裡。
“不氣了?”
她并沒聲響,看來還有别扭。
到了床上,不管她有多大的氣,厲景呈都有法子将她搞定。
他吻向她的臉龐,薄唇貼向他耳際,溫柔缱绻的語調帶着性感的暗啞,“淺寶,來,老公疼疼你。”
盛書蘭臉漲得通紅,她身體僵硬得猶如石像一般,榮淺在他嘴裡,居然有那樣的昵稱,一聲老公更是令盛書蘭心酸不止。
“乖,”他的手掌探向她的腿,把睡衣撥到旁邊,“以後耍小性子可以,但隻能在沒人的時候,在床上,我随你,嗯?”
厲景呈吻住她,不讓她有開口的機會。
帝景外。
榮淺跺跺腳,她就算想回榮家,也要拿了錢包才可以,再說,憑什麼讓她走她就走啊?
腿長在她自己身上。
榮淺想到這,便轉了身大步往家裡而去。
沈靜曼早早睡了,榮淺已經被她趕出去,她是看着盛書蘭走進厲景呈房間的,十來分鐘不見裡面有動靜,肯定是生米煮成熟飯了。
榮淺耷拉着腦袋往裡走,她上了二樓,明明被人趕出門還要回去,她這臉皮是要多厚?
榮淺慢慢吞吞向前,頂多她拿了錢包走好了,要是厲景呈留她的話,她勉為其難留下也行。
走到門前,卻發現卧室門是開着的。
榮淺小聲打開後往裡走,伸手不見五指,難道厲景呈睡了?
隐隐約約間,聽到些可疑的響動傳到耳朵裡,榮淺手摸向牆壁,啪地點亮頭頂的大燈。
驟然而來的燈光打斷兩人的動作,厲景呈眼中一刺,也沒看清楚身前的人,他急忙摟住對方,腦袋鑽出被子,“誰!”
語氣似乎要吃人一般。
榮淺看着跟前的這一幕,目瞪口呆,這算什麼?
捉奸在床?
厲景呈緩和些後,才睜眼看向來人。
這一看,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他猛地松開臂膀,掉過頭,氣皿一下往腦門直沖。盛書蘭雙手護在兇前,小小的臉蛋别過去不敢看他。
榮淺怎麼都沒想到,他就算心急,也不該在她的房間啊。
床邊丢滿兩人的衣物,厲景呈赤着上身,盛書蘭也沒好到哪去。
榮淺冷笑下,“打擾到你們了嗎?不好意思,我隻是沒拿錢包。”
說完,她徑自向前,厲景呈面色鐵青,他撐起上半身,頭發幹透後由于在被中的纏綿,這會透漏出慵懶的迷魅,榮淺走向床頭櫃,刻意忽略身旁的一幕,她打開抽屜。
厲景呈咬了咬牙,“你為什麼會在這?”
盛書蘭瑟瑟發抖,既害怕又羞澀,“我……”
厲景呈掀開被子,忽然扳住她的肩膀将她往外一推,盛書蘭撲出去,肩膀砰地摔在地上。
下身還穿着睡褲,可想而知沒到最後那步。
榮淺驚得跳開,盛書蘭抱住肩膀呻吟,厲景呈拿過旁邊的睡衣套上,那雙眼就猶如淬了清晰的黑,咄咄逼人,“誰讓你進這個房間的?”
盛書蘭想要爬起來,但掙紮着使不出勁。
腰疼得厲害。
榮淺杵在邊上,厲景呈眸子内幾乎要噴火,他朝榮淺喝了句,“你去哪了?”
“你媽把我趕出帝景,說我配不上你,我還留在這做什麼?”榮淺說完,又去拿錢夾。
她算是知道了,沈靜曼忽然找事,原來是想将盛書蘭送厲景呈床上去。
男人一把拉住她的手,将抽屜砰地砸上。
盛書蘭強撐着想起來,這樣難堪的場面,她沒法面對。
如此大的動靜,沈靜曼想不過來都難。
她走進房間,卻見盛書蘭躺在地上,沈靜曼着急上前,“書蘭,你怎麼了?”
“媽,我腰好疼。”
“怎麼會腰疼?”沈靜曼蹲下身去攙扶,盛書蘭小臉緊皺,額上冒出涔涔汗珠,厲景呈坐向床沿,“媽,這是你的主意吧?”
沈靜曼并不否認,“書蘭也是你老婆,再說,你沒碰過她嗎?”
厲景呈臉色微變,餘光掃了眼榮淺,爾後又看向沈靜曼,“我沒想到,你連我都算計。”
“這不是算計,這是為你好,你已經二十七了,榮淺現在能為你生孩子嗎?”
厲景呈忽然起身,猛地拽住盛書蘭胳膊将她拽起身,盛書蘭疼得直呼,“景呈,你輕點,好痛。”
厲景呈将她朝沈靜曼一推,“出去!”
“景呈!”沈靜曼語氣肅然,“你沒見書蘭受傷了?”
“那也是她自找的!出去!”厲景呈模樣陰狠,竟是半分情面不留,盛書蘭一手叉在腰際,剛才那下摔得不輕,她移一下腳步都覺痛得鑽心。
榮淺看了眼,還是忍住了上前的沖動。
沈靜曼這一出計,為的是盛書蘭,而在她被趕出門後,盛書蘭轉眼就進了厲景呈的房間。
再單純的人,還是會為自己打算。
盛書蘭倚靠着沈靜曼一步步往外走,房間内就隻剩下兩人,榮淺拿起錢包,厲景呈見她要走,擡起手臂攔着她,“你還要去哪?”
“厲景呈,我回來的不是時間,我給你讓路還不行嗎?你看看你的樣子,都意亂情迷了吧?”
“她走進來,我以為是你。”
榮淺扯下嘴角,“你連誰是誰都分不清。”
厲景呈臉色一黯,他當時确實沒多想,理所當然的把盛書蘭想成了榮淺。
兩人僵立片刻,榮淺心裡不快,“我要不是回來拿錢包,你們該做的事情都做了吧?”
“不要做沒意思的假設。”
厲景呈其實是沒話說了。
沈靜曼攙扶盛書蘭走到房間口,盛書蘭人軟軟地倚着門框,“媽,我走不動了。”
沈靜曼喊了傭人來,将她給擡進房。
盛書蘭平躺着,沈靜曼坐在她床沿,“成了嗎?”
她搖搖頭。
“沒想到榮淺這丫頭還能回來,就差一步,哎。”
“媽,”盛書蘭腰痛萬分,勉強開口,“命中注定吧,況且,真要成了的話,景呈肯定也不會原諒我。”
“對他來說有什麼損失?”
盛書蘭出了神,厲景呈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厲景呈。他那一聲淺寶,語氣溫柔,呵護備至,“您沒見到,當他看清楚躺着的是我之後,那眼神真跟吃人一樣。他對我從未那般兇狠,可他把我推下床時,是使了全力的,棄之如敝屣也不過這樣。”
沈靜曼替她将被子掖好。“讓景呈給你喊醫生來看看吧?我看你摔得不輕。”
“不,”盛書蘭趕忙制止,“我真沒事,躺會就好了。”
這時候再去驚動厲景呈,他肯定會以為她心機重,裝可憐。
榮淺見厲景呈擋在跟前,她幹脆坐向床沿,剛觸及到,卻又驚蟄般跳起身。
男人冷着臉,“做什麼?”
“厲景呈,我要有天也跟個男人這樣被你捉奸在床,你會怎麼做?”
男人自動将那一幕想成榮淺和霍少弦,他面色詭谲陰冷,“我會掐死你!”
榮淺手朝他一指,“那我能不能也掐死你?”
厲景呈上前将她摟在懷裡,“乖。”
“盛書蘭比我乖。”
男人莞爾,“吃醋了?”
“厲景呈,你說過這兒就是我家,可你卻由着别人将我趕出去。”
“我沒有,”厲景呈抱緊她,臉貼緊榮淺,“别跟我鬥氣,一鬥氣,她們才會合着夥來欺負你,你好好躲在我身後,隻有我才能護着你。”
榮淺應該是不在乎的,可當她看到床上躺着的盛書蘭時,竟感覺心被劈成兩半。
雖不是熾烈的疼痛,但就好像某樣昭示着所有權的東西被人生生搶奪,即便沒到非要不可的地步,可她怎麼甘心輕易撒手?
“明天起,我住在學校吧,我和木子她們擠一下。”
“明天,我讓她們回去。”
榮淺不由擡頭,分外詫異。
沈靜曼的心思厲景呈不是看不出,再留下來,不知能鬧出什麼事來。
榮淺被他哄上了床,臨睡前又覺得不對,将床上用品一應換過後才肯睡。